从图片上看,影院已被用作训练场地投入运营,观众席拓展为训练空间,大银幕的位置只留下了黑色的隔音棉。短短三个月时间,影院的自救行为已经不止一次成为业内焦点,从卖小吃到拍婚纱,再到如今改建成篮球场,影院的每一次自救行为都折射出背后的经营焦虑。
这几天,情报君身边也有不少朋友连续打卡了附近电影院,看着满地尚未撤走的春节档物料,感慨仿佛是“史前遗迹”,昔日为600亿振臂欢呼的景象尚历历在目,如今全行业竟已跌落至生死存亡关头。
不只是中国,放眼全世界,病毒蔓延的恐惧与创作源头的枯竭,都让电影产业加速成为荒芜之地。继“港澳台影院生存实录”之后,情报君将视野放至整个亚洲,着重关注日本、韩国、印度电影产业在疫情下的生存状况,尝试去了解这些国家电影产业的现状。看看当下,我们能为电影做些什么?
就在电影院关门前,2019年最后一匹黑马、翻拍自2015年印度电影《误杀瞒天记》的中国电影《误杀》仍然在放映着,若不是疫情原因,影片可能会冲击更高的票房,为随后到来的春节档预热。眼下中国电影院仍全线关门,而同样作为人口大国、并拥有世界最大电影产业之一的印度,似乎也无法输出可供参考的模板。
在疫情蔓延初期,印度就被认定为一颗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的“定时炸弹”。印度是个人口高度密集的国家,遍布全国的贫民窟更是加剧了群居性感染的可能性,由于很难保证当前的经济情况与医疗水平能否合理控制疫情,印度政府已于3月24日紧急宣布在全国范围内实施封锁措施。目前,印度已经全面关停各地学校、工厂、办公场所和餐饮娱乐场所,并且这样的封锁将持续21天。
早在印度封城之前,许多商业性活动已经紧急叫停,印度制片人协会也决定从3月19日到30日停止所有电影与电视的制作。宝莱坞原定于在3月发行的电影宣布一律取消,等到疫情过去再做安排,已知的像阿米尔·汗的印度版《阿甘正传》、阿克瑟·库玛的《反恐追缉令》也放弃了原本的制作和上映计划。
截至今日,21天封锁已逝去,印度总理莫迪宣布将紧闭期延长到了5月3日,可见印度境内的疫情依然比较紧张。根据路透社报道,印度超60%的确诊病例集中在五个邦,其中宝莱坞所在地孟买属于疫情较为严重的地区,政府暂时不会放松封城的举措。
虽然电影院之类的娱乐场所还没有开门,但印度境内的影视剧组已能投入工作。不过,受制于资金不足、取景受限、人手缺乏等问题,开工仍然面临着巨大的挑战。据Films & Series at Saregama India副总裁Siddharth Anand Kumar透露,目前许多剧组面临着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,由于美术、灯光师、特技演员、群演等幕后人员已经返乡,寻找新的训练有素的员工对于剧组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,但如果真的要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工作,似乎又是另一个难题。
据了解,印度娱乐巨头Reliance Entertainment已经宣布通过削减现场人员来保证剧组的正常开工,针对那些不是非要到到场的员工,剧组会安排他们在家办公。一些开工的剧组会相应加强了保护措施,除了常规的清洁消毒之外,还附加了员工的专车接送服务,产生的费用通过减少员工数量来抵消。
在印度,当下最紧急的仍然是要解决国内的医疗资源以及卫生条件问题,影视行业并非当下高度优先的领域,因此,电影院等娱乐场所很有一定的概率会被安排到最后一批开放。根据业内人士分析,到今年6月之前,印度电影产业是不会正常投入工作的,如果要完全恢复生产的线月之后。
作为世界最大的电影产业之一,宝莱坞每年要生产近2000部电影,此次受疫情影响,今年印度的影视产能无疑会大打折扣,有专家估计,此次疫情过去宝莱坞预计将损失130亿卢比(约合人民币12亿)。
2020年东京奥运会宣布延期举办,让日本疫情受到全世界的关注。鉴于日本人口老龄化严重,从3月开始,日本就逐步进入了自肃阶段。
从日本国宝级艺人志村健感染新冠病逝到编剧宫藤官九郎确诊,日本演艺圈的坏消息不断传来。在此之后,日本影视行业重新调整了自身的运转策略:原本5、6月份上映的电影宣布全部撤档、动漫展取消、六大电视台宣布停止拍摄、各地区影院缩短营业时间。目前,包括千叶县、东京都、神奈川县、大阪府在内的七个地区已确定进入紧急状态,220家以上的电影院已经全部暂停营业。
在日本影院尚未强制停业前,影院还有近10部商业电影上映,《猛禽小队和哈莉·奎茵》《试着死了一次》《寄生虫》成为3月份影院票房排名前三的电影。虽疫情的扩大,日本观众的观影欲望也愈发降低,上周末全日本观影人数仅为123人。
值得注意的是,日本院线并非只有播放商业电影的影院,独立影院也是日本院线脉络的特色之一,而疫情对独立影院的打击要比商业影院来得大得多。在日本,独立院线一般来说都是私人经营的艺术院线,平时多上映一些国内外相对不那么主流的电影。经过日积月累的经营,几乎每一家都有自己独特的选片品味与场馆特色,而通过在这些独立影院播放自己的电影,不少新锐导演也得以被业内关注。只是这些平时生存空间就受到挤压的独立影院,在疫情期间更是生存艰难,几乎是一直靠着经营者对电影的热爱支撑到现在。
在这期间,一些小型独立影院也开展了自救活动,比如1950年开业的下高井户Cinema,成功通过众筹募集到三百多万日元;京都出町座则是通过推出会员卡形式的“未来票券”筹集了六百多万日元,这些“票券”可以被当作之后观众买书与电影票的提前支出;UPLINK电影院则推出了“2980日元三月无限畅看”方案,让影迷享受世界知名导演的作品。另外,也有一些影院选择抱团,联合贩卖自制的周边产品,将所得收入平均分摊给参与的影院。
本月初,一场针对日本独立影院的活动“SAVE THE CINEMA(拯救小型影院)”在社交网络展开,得到了许多电影业内人士的支持。这场企划在公益情愿平台募集支持者,向政府呼吁对独立影院作出纾困方案。该活动得到了包括是枝裕和、安藤樱、荒井晴彦、白石和弥、滨口龙、上田慎一郎等在内的众多业内人士支持。目前活动已确定进入第二阶段,即预计向群众募集1亿日圆,分配给参加计划的独立电影院。
除了独立影院的自救与被救活动,日本影视从业者近日也发起倡议,要求政府针对受疫情影响的影视工作人员进行补偿。21日,包含日本电影导演协会在内的“日本映像职能连合”致信安倍晋三,希望日本政府对影视人员的鼓励能够落实在实际补偿上,同时也希望政府能够针对自由职业者发放持续的补助政策。信中指出:“我们严格遵守应对新冠疫情的安全对策。因此,也强烈要求政府尽快对我等自由职业者、从事个体经营的艺术创作者,以及别的行业的自由职业者,进行合适的补偿。”
目前该请求已提交给首相安倍晋三、新冠对策部长西村琴敏和文化厅长宫田良平,暂且还需等待后续回应。
韩国一度是中国之外新冠肺炎确诊数量最多的国家,但同时也是最快将新增确定诊出的病例曲线压至平缓的一个国家。韩国发达的医疗水平、谨慎而又及时的防疫措施很快作出了积极的反馈,韩国的娱乐业也逐步投入正常的工作之中,几乎是整个亚洲中恢复最迅速的。
随着境内疫情的好转,韩国的影视工业已经渐渐恢复生产,此前一度中断的影片也开始重新拍摄,但海外拍摄的工作仍然处于暂停状态。目前,韩国本地影院慢慢的开始上映新片,上周由李时言、金圣喆主演的互联网犯罪题材电影《Search Out》登陆韩国院线。此外,《Hotel Lake》、《Shooting Girls》、《山那头》等影片也已经宣布定档。
不过,纵使电影产业已经恢复生产,电影行业面临的形式仍然十分严峻。根据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20日发布的数据,3月韩国总观影人数同比减少了87.5%,几乎创下2004年开始统计以来的新低。而当日观影人数也连日创下新低,上月23日降至2.6万人次,本月6日首次跌破2万,7日再次降至1.5万人次。三月底,韩国最大的综合电影院CGV将旗下30%的影院关停,剩下的影院则大幅缩减每天的放映量。
在年初《寄生虫》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、最佳导演、最佳原创剧本等四项大奖后、韩国电影备受世界瞩目。疫情下,韩国政府也格外的重视影视行业,出台了多项政策帮助国内的电影产业度过难关。
据时光网报道,4月21日,韩国文化体育观光部宣布,将减免全国电影院90%的电影发展基金征收金,并投入170亿韩元用于支援因疫情推迟上映的电影和相关电影人,针对最近一段时间暂时失业的电影人,韩国政府提供了失业电影人职业培训。
为了鼓励观众走进影院, 韩国政府面向大众提供130万张观影优惠券,并在全韩国200多家电影院举行的多种类特别电影展提供30亿韩元资金支持。除此之外,电影院0.3%的赋税金也将免除滞纳,并延期至今年年底。
除了政府的扶植,一些影院也开始尝试新的运营模式。韩国院线日推出小规模观众包场的电影放映形式,单个放映场馆内最多容纳15人,部分特别馆只能容纳10人,观众需提前3天完成预约。
奥斯卡之后,韩国电影加速走向了世界。韩国对电影的大力扶植,也正是建立在他们对电影所寄予的重视与期望之上的,在这些手段中,无论是减免征收金和赋税金还是发放补贴,对于韩国电影和电影人来说都是直接受惠的。而内容上的宽容与开放,更是让韩国电影得以更自由地生长。或许这次疫情过后,韩国电影又将迎来新一轮的“现实主义浪潮”,而这个“作业”也许是国内抄不来的。
目前,我国部分地区针对影院也出台了有关政策,只是按照目前的局势,我国电影市场所面临的考验,并不仅只是等待疫情过去这么简单。